350亿的教训：警惕失责的“看门人”

文 | 侯龙飞

雪崩时，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。

4月2日，瑞幸造假被曝光，惊天丑闻震惊全球。有人问，为啥是4月2日发公告？因为4月1日发的话，人们会认为是开玩笑。

不过，就在4月1日，有一家券商却开了个大玩笑。对此前浑水做空瑞幸一事，东兴证券发文力挺——《咖啡产业：浪潮迭起，小豆子撬动大产业》；十几个小时后，瑞幸就承认了造假，狠狠扇了东兴一耳光。

瑞幸爆雷，丢脸的不止东兴一家。2月1日，浑水发布做空报告后，中金和海通就急吼吼的发研报“声援”瑞幸。或许在二者看来，瑞幸是“民族之光”，岂容“蛮夷”诬陷？

当然，被打脸的不止是国内的券商，国外投行同样中招。此前，摩根士丹利曾认为，瑞幸2018年至2021年的销售额将增长30倍。这么大的“卫星”，令中金、海通汗颜无地。

瑞幸爆雷后，海通很快发了檄文，怒斥瑞幸的造假让所有中概股为之陪葬：“不管最后的自查结果是什么样，哪怕是前期财报只用修正1%，数据造假这个大帽子将再次死死扣在中国企业头上。”

火气这么大，究竟是为陪葬的中概股痛心，还是为自己的打脸而难堪？瑞幸若是“老鼠屎”，之前谁说它“好吃”来着？

来源于海通证券

资本市场上，承销商、审计师、律师等中介机构被称为职业“看门人”。原因有二：1、专业；2、声誉。

瑞幸上市时，承销商为中金、海通、摩根和瑞士信贷，审计机构为安永，专业与声誉齐备。但如今来看，合格的看门人只有安永，其它的都是“吉祥物”。俺就纳闷了，都是在一个江湖混的，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捏？

不过，与本世纪初的安然丑闻相比，安永这个看门人不再沉默，也算是瑞幸造假事件中的唯一一点慰藉了。

本世纪初，安然造假丑闻轰动一时，并引发了巨大的连锁反应。最终，安然公司退市破产，涉事高管或坐牢或自杀，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达信也被牵连并宣告破产。

安然爆雷前，投行、会所、律所、评级机构等均未能发出预警，职业看门人备受指责。其后，美国监管力度不断加码，看门人职责不断完善。但现在瑞幸爆雷，尽到看门人职责的也只有安永一个。

美国的监管环境有待完善，国内同样任重道远。长期以来，A股就存在一大痼疾：很多公司被提示风险或立案调查后，仍有不少券商分析师强烈推荐，甚至上演了假高管参与路演的闹剧。贾会计“出国”后，仍有不少粉丝摇旗呐喊；扇贝饿死后，獐子岛的拥趸也不在少数。都说A股是赌场，出老千的多，“打掩护”的也不少。

看门人的职责究竟是啥，事前拍马屁，事后马后炮？答案无疑是否定的。事前若能多做点研究，事后也不会被放在聚光灯下任人围观，乃至恼羞成怒发文怒斥……

最合格的“看门人”，大概是老罗吧。愚人节直播安慕希时提了一句“咖啡味的”，第二天瑞幸咖啡就崩了，350亿市值灰飞烟灭。社会我老罗，人狠话不多。

所幸，《新证券法》已经实施，“罚款60万”将成为历史，各项监管制度日渐完善，老罗可以少操点心了。对于A股来说，这无疑是历史性的一页。

有人说，A股若引进浑水和做空机制，很多垃圾股将无所遁形。但是，做空商刺破泡沫，带来的大多是哀鸿遍野；做空者获利巨大，股民却很受伤。长此以往，也将损害对金融市场的信任。

A股需要“浑水”吗？A股最需要的，是合格的看门人。